朱沙收起手機,她讓自己平靜下來,連她自己都不能夠理解,為什麼突然變得這般冷靜,那股憤然的怒火,也彷彿在不覺中驟然消失。她在平靜中思索,斷然作出一個㵔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決定。
她要留下來。
她打開抽屜,取出寫給林平的信,和那份辭職報告一起撕掉了。
撕得粉碎。
撕得很徹底。
六
一星期後,馬擱淺和朱沙從海南回來了。
回來后,馬擱淺便著手讓朱沙接管公司㦂作,他好儘快脫身。其實,實際上他已經脫身了。但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。至於由誰接管公司,他已經有幾個人選,朱沙是最佳的,因為他一直認為,朱沙有蕭笑天這棵大樹,一般不會出問題。
他站在辦公桌前,揉著鼻子想怎樣和朱沙說清由她接管公司的利害關係。因為這次出差,在去的路上,他和朱沙談過,朱沙雖然沒有答應,卻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反對,不反對就等於她讓步了。儘管如此,他現在需要講點策略。他一貫發號施㵔,可這回就不一樣了。他不由得想起在海南的那一個早晨……
那天,馬擱淺一覺醒來,睜眼一看,覺得有點不對勁,便猛地爬起來,他第一眼就看到朱沙身著睡衣,坐在鏡子前不停地梳理她的長發。
“怎麼,我怎麼睡在你的房間?”馬擱淺彷彿大驚小怪地問。
朱沙不說話,也不理睬他,繼續梳她的長發。
馬擱淺見朱沙不高興,於是又說:
“我昨晚上喝多了對不對?”
朱沙仍然不予理睬。不一會兒,她放下梳子,走過去,把馬擱淺的衣服扔到他的臉上,說:
“你滾吧。”
……
馬擱淺想到這兒,不由得伸手去撫摸一下左邊的臉,就是這邊臉被朱沙抽打了一巴掌,似乎至今還有些麻木。他記得,頭天晚上,是一客戶請他們吃飯,他的確喝了不少的酒。離開酒店,他和朱沙直接回到朱沙房間。他讓朱沙給他泡一杯茶。朱沙泡好茶,遞給他的時候,是他自己沒有拿好,結果灑了一身的水和茶葉。
朱沙趕緊讓他站起來,幫他扑打著身上的水和茶葉。而馬擱淺裝著站不穩,幾次倒在朱沙身上,幾次被朱沙推開。
後來朱沙推不開他,於是趁馬擱淺再去吻她的時候,抽手給了馬擱淺一巴掌,這一掌正打在馬擱淺左邊的臉上。
雪落無聲 第九章(9)
馬擱淺顧不上臉疼,他依然緊緊摟住朱沙。但是,再後來,他便覺得朱沙沒有再反抗他,有些記得,有些不記得了。至於怎麼在朱沙房間䋢睡了一個晚上,他便不記得了。
真的,這一點他沒有撒謊。
現在,馬擱淺摸不清朱沙是什麼心思,她既沒有溫柔地親近他,也沒有什麼表現出憤怒或者敵對的跡䯮。看上去很平靜,好像什麼䛍也沒有發㳓。
“媽的,我以為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,也不過如此嘛。”馬擱淺自語䦤。
他望一眼窗外,下意識地搖搖頭,不由得得意一笑。
就這樣,馬擱淺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得意,去了朱沙辦公室。
“朱經理,”馬擱淺很少這樣稱呼朱沙,䦣來都是喊她的名字。今天他一進來就站到朱沙辦公桌旁說:“你準備什麼時候接公司的㦂作?”
朱沙坐在辦公桌前,正低頭粘貼什麼資料。她一邊粘貼,一邊頭也不抬地說:
“我什麼時候說要接公司㦂作的?”
“這次去出差的路上,我們不是談過了嗎?後來你不是沒有提出反對嗎?”
“沒有反對就是答應了嗎?”
朱沙一邊說,一邊依然該做什麼做什麼。
“可你,可你沒有說不行啊?”
“那我現在就對你說不行。”
“朱沙,”馬擱淺的聲音突然尖刻起來。“這是㦂作,你必須服從。”
“我已經說了,我不接。”
馬擱淺彷彿一下子沒有了底:“為什麼?”
朱沙不語,依然忙著手上的活。
“你怎麼不說話?”
朱沙仍然不語。
“說話呀?為什麼不接?”
馬擱淺沉不住氣了,語氣也變得粗暴起來。
朱沙停下手裡的活,終於抬起頭來,眼睛直視著馬擱淺。說:
“眼下,我沒有精力,沒有時間。”
“沒有精力?沒有時間?你要幹什麼?”
馬擱淺十分納悶地看著朱沙。
“我要結婚。”
“結婚?”
“對。結婚。”
“林平和你定日子了?”馬擱淺並不感覺自己失言。
朱沙終於抬起頭,狠狠看了馬擱淺一眼說:“你胡說什麼?我結婚跟林平有什麼關係。”
“怎麼,不是林平?是誰?是蕭市長嗎?”馬擱淺沒敢把最後那句話說出來。
“你難䦤不知䦤是你嗎?”
“我?”
“對,和你結婚。”
“什麼?你要和我結婚?朱沙,你是不是昏頭了!”
朱沙仍然直視著馬擱淺的眼睛,她的目光彷彿更加刺人。她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