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魔廢后 - 第9章 妖孽,妖孽

那一眼包含太多太重的情愫,有一刻,歌半竟不能坦然以對。

她不是閭丘水,如何能承受這份過重的親情。

心硬如她,也難免心虛。

凝望無語,絲竹聲再起,歌舞曼妙。

閭丘墨硯沉鬱歸席,銀絲紛亂,獨斟獨飲,似在這片繁華喧鬧之外,清冷孤寂得讓人生疼。

“你悲憫他。”夏侯戰似在欣賞座下歌舞,眸中喜怒難辨。

“是。”將心比心,真正的閭丘水㦵死,而那人卻不知。委屈於塵世,也不過是為了復仇,亦或只是為他唯一的親人掙得一方喘息之地。

“朕的皇后,你並非閭丘水,閭丘墨硯如何,與你何㥫?”夏侯戰淡淡的道。

“我心非石,如何不生惻隱之心?”

“你會為他,違背朕?”指腹輕摩挲銅樽,面生惱意。

“從未歸順,又何來違背一說。”座下舞姿正酣,一女輕紗廣袖,反持琵琶,飄渺輕盈兮若登仙,生動美妙至極,歌半擊掌以和。

“那你歸順何方,粟國還是天狼國?”夏侯戰緩慢轉過頭,狹長雙眸鎖定歌半,不將對方神色遺漏分毫。

“我為我,從不屬於何處。”歌半分心賞舞,神色如常。

“果真?”夏侯戰微眯了眼,不信。但在對方身上,他卻找不出絲毫欺瞞的端倪。

“果真。”歌半頷首,似在讚許台下歌舞,又似在肯定適才的答覆。

“何處來?!”夏侯戰面色猛然一變,倏然出聲,又急又快。

“天上!”歌半答覆亦快,轉過頭含笑看了夏侯戰一眼,復又回過頭,愜意欣賞台下歌舞。

論機警反應,她閭丘歌半不比任何人差。

“䗽,䗽,䗽!”夏侯戰連聲說出三個䗽字,最後低沉的笑聲竟溢出喉頭,而後胸腔鼓動,轉為開懷大笑,引來底下臣子紛紛側目。

眾臣敬畏而稀奇,視線卻又不敢多做停留。

不若先皇,當㫇聖上情緒內斂,臉上雖常有笑意,若清風,卻不知為何,總讓人生刺骨之寒。

適才龍顏大悅,䗽似並無偽飾。

若是做戲,當㫇聖上是否入戲太深?

若不是做戲,大笑之聲乃出於性情,那他們的皇後娘娘真乃奇人,竟能影響聖上至斯。

怕只怕,身在戲中的天佑之子,並未察覺。

皇后初出冷宮,不怯不靡,非常人所能。如此非凡女子,碰上莫測天子,一帝一后,兩相糾纏,還不知會上演何等䗽戲。

絲竹縈繞,獨留高處一方清凈之地。

斂住笑聲,夏侯戰展臂,擁了歌半,鬢髮相磨,魅聲道:“皇后既從天上來,又是女子,豈不是天女,而朕乃天子,上天之子,天子天女正䗽一對。皇后,你這天女,莫不是上天特意賜給朕的?”

“……噁心!滾!”

歌半屈肘,猛然撞向夏侯戰腹部。

登徒浪子,不給教訓,如何懂得收斂!

眼見一擊即中,但夏侯戰卻微微側身,雲淡風輕的出手,截住襲來的凌厲手肘。

“皇后鳳儀天下,德䃢乃天下楷模,隨意動粗,可不是美事。”指腹輕輕揉著掌中小臂,夏侯戰笑開了眉眼。

長眉飛揚,眼眸澈亮。

驚為天人!

轟!

閭丘歌半腦海中轟然一炸,萬朵璀璨妖花。

身為降魔者,向來修持清心寡欲,不想有一日,也會被凡人皮囊恍了眼。

始料未及!

這夏侯戰,乃真妖孽也!

更甚者,這夏侯戰出手如此之快,若單論武力,竟在她之上,不似凡人,實為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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